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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幕 衔接的乐章与舞蹈#3

第八幕 衔接的乐章与舞蹈#3

浅见里杉显然走得有些匆忙,安逸寺流萤跟着对方的背影,在楼道里面小跑了好一段路才追上了上去,嘴里面喊着:“浅见同学……”

对方却仿佛对她的声音浑然不觉,踌躇地在那站了几秒之后,便捂着头发再次迈动了脚步。

看清了对方要进的地方,安逸寺流萤吃了一惊,还未来得及思考,便下意识地扯住了对方的衣袖制止道:“等等……”

回过头来,发觉是安逸寺流萤之后,浅见里杉怔了一下,难堪的感受一下子涌了上来。

咬着嘴唇,女孩不知所措地站在了那里。

愣愣地收回了手,本来想说些关心的话的安逸寺流萤,此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
尴尬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。

恰好在这个时候,有一位女生从另外一个方向走过来,进了卫生间,在推门进去之前,这位女生还好奇地打量了一眼站在门口的两人。

半晌,安逸寺流萤小声地说道:“……太过分了,简直……”

又是沉默了好久,浅见里杉才艰难地开口:“非常抱歉……假发……”说着,女孩不由带上了乞求的眼神:“……拜托了。”

倘若不是对方此时再明显不过的动作,应该是在刚刚摔倒的时候出了状况,谁又能想到这一头靓丽的黑发其实是假发呢?

——为什么非得扮成女孩子啊,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……

虽然在这种让人敏感而且羞耻的事情上,浅见里杉已经很小心了,白天的时候趁着上课或者午休的时候解决,下午都尽可能地等到回了公寓,实在是迫不得已的时候,才会带着歉疚感在人多的时候进入女卫生间。

倘若是原来的“她”的话,因为本就习惯无视别人的看法,安静地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面,在经过一段时间的体验之后,大概可以渐渐变得对此毫无异样的感觉。

可是,这一次,想要改变现状,想要对这个缤纷的世界有更多的体验。“她”好不容易做出了尝试,这样难以避免的事情,却被知道自己的真身的安逸寺流萤给撞破了。

不觉间,女孩的神情满是委屈。

却见安逸寺流萤微微蹙着眉,紧闭着嘴,用意味不明的眼神盯了过来。

“我知道了。”叹息般地说出了这句话,女孩放弃了什么似的垂下了眼睛,同时放开了一直捂着头发的手。

只见自然地从脸颊一侧垂落的长发,轻微地摇曳起来,依旧看不出有什么异样的状况。

“假发?”安逸寺流萤依旧紧紧注视着女孩,忽然问了一句。

“抱歉……”没有理会对方的问题,已经做出了决定的女孩自顾自地与安逸寺流萤擦肩而过,沿着旁边的楼道缓缓走下楼梯,只留给人一个显得失落的背影。

至于那感觉到了异样的头发,别人没有留意过来的话,也看不出的吧……大概。

在心里长长地叹息着,女孩渐渐地感受到了那种很深的无力感。

——如果我从未扮成女孩子呢?

倘若从未“变成”女孩子,以令人讨喜的姿态出现的话,这十天来的经历会不会有所不同?

至少,在班级里面,如果不是因为是女孩子而让人有所顾忌,又没有了香山绫叶的“庇护”的话,作为异类的“他”,大概会受到更极端的对待吧?

经常发现书桌上被写满了充满恶意的涂鸦,作业和书本被涂改破坏;课间的时候总会受到有意无意的推揉;班会课的提意见的时候被全班一起写了坏话……面对一个不会反抗的存在,施虐的因子总是如此轻易地生根发芽。

没错,这些遭遇都是浅见里杉曾经经历过的。

仿若不经意间,她想到了另外的可能性。

——如果,我从一开始就是女孩子呢?

而依旧站在卫生间门口蹙眉思索的安逸寺流萤,某个想法在脑海里渐渐清晰了起来,下意识地开口道:“等等……”

转头望向了楼梯道,却发现早已失去了女孩柔弱的身影。

咬了咬牙,安逸寺流萤再度往对方离去的方向追了上去。

跑出社团大楼,往四周望了一阵,才发现了远处那个有些失落的背影。

只见女孩在往一、二年级的教学楼的方向走去。

安逸寺流萤追着对方进了教学楼。因为已经是放学后的社团活动时间,所以这个时候,教学楼的教室里和楼道上基本上没有什么人在。

“女孩”依然径自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。

不过有所不同的是,这次的“她”打算进的显然是男卫生间。

“请等一下!”

只见安逸寺流萤再度拉住了浅见里杉的衣袖。

又是稍稍惊讶了一下,“女孩”这次平静回过头望过来,用眼神问道:还有什么事吗?

“你真的是男生吗?”

这种直接了当的问话使浅见里杉稍微一愣,然后“她”点了点头。

盯着对方那漂亮的黑发看了一阵,忽然伸出手来,抓住了一缕发丝,神情不悦地问道:“这是……假发?”

那种头发被摩挲并轻微拉扯的触感,不知为何,此时感觉起来竟有些真实的味道,女孩虽然点了点头,神情却一时变得困惑了起来。

脸上挂着“我不相信”的样子的安逸寺流萤摇了摇头,却也没有继续在头发上纠缠下去,而是把审视的目光移动到了“女孩”的胸部。

几秒之后,她撇了撇嘴,目光下移,放到了校服裙子上面。

那种视线,仿佛要穿透了裙子一般。

感受到了那种不妙的意味,女孩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,只见她慌张地退后了一步,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:“请不要碰我!”

才发觉自己的失礼的安逸寺流萤这才抬起眼睛,说道:“切,我才对你到底是男生还是女生不感兴趣呢,只是我们的演奏真的很需要你,才不能随便放跑你而已。”

“这样的我……真的可以加入?”

“虽然是很奇怪的家伙,不过能者居之嘛,你可是无可替代的!”

“……谢谢。”

“你进去吧。”

对望了一阵,终于确认了对方的“放行”,女孩背过身迈动了脚步。

只是,眼见对方要进的依旧是男卫生间,有那么一瞬间,不知为何仍然感到了不对劲,安逸寺流萤有种想再把对方给阻拦下来的冲动。

虽然还是作罢了,不过她却打算守在门口这里,阻拦所有要进去的人。

不过显然在这个时候,会有人出现的几率算是很低的了,所以倒也是十分“安全”。

而此时此刻,身处卫生间隔间的女孩,才终于知道从方才以来一直感觉到的不对劲是什么了。

因为被叮嘱了要随时保持正确的妆容,所以女孩随身都带着一面镜子。

一只手拿着镜子照着,另一只手试图取下“假发”,却困惑地发现……取不下来。

甚至“假发”与真正的头发之间的连接处也找不出来,稍微用力拉扯一下,还会感觉到疼痛。

仿佛假发和真正的头发融为一体了一般。

或者换句话说,那仿佛本来就是属于女孩的,飘逸而靓丽的黑发。

终于确认了这个奇妙的事实,在静默地站立了好长时间之后,女孩终于知道为何安逸寺流萤会一直抓着这一点不放了。

又忽然想起了什么的似的,只见女孩走了一阵子的神,然后低下了头,紧张地撩起了裙子,小心翼翼地伸手往某处探去。

轻呼了一口气,脸上带着红晕的“女孩”放下了裙子。

却不知为何,又觉得有些遗憾起来。

而在门外,等待了有些久的安逸寺流萤,还在惦记着刚才的那个问题。

——嘛,反正明天是体能检测,这家伙大概会去的吧?

来日方长,总能够找到机会确认一下的,她如此想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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